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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大人求包养(上) 第一章 大夫是个小财迷(2)

  杜月钧一入格扇打开、光线通明的屋内,就见床上躺着一对昏沉哭泣的龙凤胎,一旁还有一名约四十的老嬷嬷不时的拧着湿毛巾放在他们的额头上降温。

  忙得焦头烂额的秦嬷嬷一见主子带个十三、四岁娇憨漂亮的姑娘进来时,不由得一愣,放在凉水里的手都忘了抽起来。

  薛飒蹙眉,大步越过杜月钧就在床边坐下,两道剑眉拢得更紧。

  见状,杜月钧立即轻咳两声,在他面无表情看向她时,她指指他坐的位置,示意他起身。

  他抿紧薄唇,沉默起身,就见她走过来,在他起来的位置坐下,双手温柔的贴上两个孩子的额际,探探温度。

  烫!她漂亮的眉毛微蹙,两个脸赤唇红的孩子承继薛飒的五官,她略微思索,他们现在应该四岁,但看来竟如此瘦小。

  就她重生前所知,这对龙凤胎原本就不是健康的孩子,生母体弱,产下两个娃儿就难产离世,娃儿自出生后就有不足体虚之症,一直是药罐子。

  室内除了孩子偶而发出的低泣声,再无其他声音。

  薛飒的目光全在少女身上,她一个未及笄的丫头,明眸中的温柔几乎满溢,虽然说不应该,但她的确吸引了他的目光,而下一杪,她神情略变,灵活慧黠的双眸变得一片沉静,白葱似的玉指就落在孩子瘦弱的手腕上把脉。

  生病中的孩子并不合作,几度甩手挣脱,但她仍一次次重新把脉,神情上竟无半点烦躁或不耐,至此,他对她刮目相看。

  杜月钧轻柔的掀了孩子眼皮,又小心的捏着下巴,让孩子开口,就见口腔内有白屑状物,确定病症,她轻轻拍着孩子的胸口安抚情绪,「两个孩子得的是鹅口疮,常见于禀赋不足、体质虚弱的孩子,因心脾积热熏发于口。」

  她抬头看他,他面色淡漠的凝望她。

  「除了这个外,大人的两个孩子原就有心血不足症,病原从娘胎里带出,先天不足,没力气虚,所以心悸胸闷有瘀滞,得长期精心调养。」

  孩子在昏沉中扁了扁嘴,抽抽噎噎的哭着,一声声皆让她揪心。

  「崔大夫是随行大夫,长年给薛府看诊,就心血不足症,与你说的无异。」他口气冷淡,但看向她的目光已然不同。

  两个婆子更是诧异,没想到这个看来娇滴滴的小美人儿竟会医术。

  「如今,先清热解毒治鹅口疮,健脾祛邪。」她见另一旁的桌上已备好笔墨纸砚,她随即起身,走过去坐下,很快写下一帖清热癒疮的药方,里头包含了黄柏、升麻、甘草、黄岑、黄连等药材,「既有随行大夫就备有惯用及常用药材,每日一剂,分两次服用,连服三剂即可。」她放下狼毫,抬头看着薛飒。

  他明白她的意思,「药方给我,崔大夫有随行药童,由他抓药熬汤便成。」

  她点点头,吹了吹墨汁未乾的药方,递给他。

  他接过手,诧异的眸光一闪而过,出乎意外的,她竟写得一手好字。

  薛飒随即示意她再跟他往右厢房走,就见一名十二、三岁的清秀小厮正快步往他们跑来。

  「大人,我家老大夫挣扎着要过来给小主子们把脉,但他根本走不动……」

  「你照这药方抓药熬药,别弄错了,赶紧给小主子们喝下。」薛飒将手上那张药方交给雁一。

  雁一眼睛一亮,拿着药方就跑,但又想到一件事,急停脚步回头,「大人,大夫在哪里?也替我家老大夫看看,他烧得烫人啊。」

  「你快去煎药,你家老大夫,我会看的。」杜月钧娇声催促。

  「你?」雁一差点没瞪凸了眼,还想说什么,但见薛飒黑眸一冷,他顿时不敢多言,急着去抓药材了。

  薛飒带着她往另一间屋子走,就见到坐在床上的崔和健。

  他年届五旬,身形清瘦,这一趟过来的山路并不远,然而身子原就有不适,又不幸染了风寒,先前昏睡不醒,休憩了好一阵子才醒来,倒很清楚自己的状况。

  此刻,见薛飒带了一个软萌水嫩的丫头替自己把脉,他愣了愣,但见她一脸认真,听她一口精准的说出自己的脉象,再看到她写得妥妥的药方,听着薛飒介绍她的身分,他不由得扬起一抹笑容,虚弱道:「英雄出少年,姑娘巾帼不让须眉,真真后生可畏,柳家也是后继有人。」

  「崔大夫过誉了。」杜月钧甜甜的道。

  薛飒唤来秦嬷嬷将药方拿去找雁一,再看着她跟崔和健说明龙凤胎的病况,就见崔和健虚弱点头,开口道:「大人,五姑娘说的脉象与药方极合,大人可以放心。」

  薛飒神情复杂的看了杜月钧一眼,没说什么,直到两人步出屋子,他才朝她点头,「薛某谢谢五姑娘。」

  另一间厢房传出孩子难受的哭声,她摇摇手,「大人去看孩子吧,我后日才会离开。」

  他抿抿唇,再次点头后,转身返回屋内。

  银心见门关上后,才吐了吐舌头,「我的天啊,薛大人的气势真可怕,姑娘真是有胆量。」她一下一下的拍着怦怦狂跳的胸口。

  杜月钧笑道:「那是一定要的,胆大才能妄为啊。」

  说是这么说,但能练出这种胆量,还得拜前世她在后宫的身分所赐。

  说话间,主仆回到窗明几净的厢房,只剩叶氏跟杜月铮对坐饮茶,其他三个姊姊已到后山去赏花了。

  见两人关切的看着她,杜月钧笑咪咪的坐下,先喝口茶,随即主动交代龙凤胎的病况,再道:「好人要做到底,这会儿药应该喝完了,我再去看看。」

  叶氏一见主仆来去匆匆,略微思索就明白杜月钧是怕她们担心,先回来交代一声,叶氏就看着女儿笑道:「小五这一年真的长大不少。」

  「可不是。」杜月铮亦有同感。

  杜月钧主仆再度进到龙凤胎的屋里,空气中飘着淡淡药香。

  令她意外的是薛飒正在亲自喂孩子喝药,没想到冷冰冰的男人还是个慈父呢,只是,药汁太苦,孩子在昏迷中很不合作,不是摇头就是挥手要打掉汤匙,那汤匙跟那药碗看来都岌岌可危。

  「两个照顾的嬷嬷怎么不在?」她脱口就问。

  「刚刚喂药时,两个小主子挣扎不停,将两个嬷嬷手上的药碗打落,烫着了,大人让两个嬷嬷先去整理自己,还没回来。」雁一没多想就回答了。

  不错,薛飒还是个有良心的主子,杜月铮对薛飒的印象又好了一分,只是两个嬷嬷会手忙脚乱,肯定也是这个主子冷飕飕的在一旁盯梢,而他却没半点自觉。

  不过,看他喂得惊险,手上那汤药弄得孩子下巴衣襟全都湿漉漉的,真正入口的能有多少?她实在看不过去了,直接移步过去,坐到床缘,「我来帮忙。」

  他蹙眉瞟她一眼,冷声说:「薛某可以。」

  一旁的雁一低头小声说:「五姑娘,没用的,我刚刚帮着抱小主子,可能汤药太苦,小主子仍一再挣扎闹腾,根本喂不了药。」

  她先瞪雁一一眼,再看着仍尝试喂薛子静汤药的薛飒,「要让这年纪的孩子吃药,我上手得很,我的力道大不了,不会伤着孩子的。」

  可不就是在力道上难以拿捏,不然何至于如此辛苦?薛飒只迟疑一下,就将汤匙放回汤碗,再将怀里的女儿交给她。

  杜月钧不轻不重的将孩子挟制在怀里,让薛飒喂药。

  两人靠得太近,近到他都能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这股香似乎从她呼吸间流泻而出,也是隔得这么近,他清楚看到她肌肤细腻雪白,美丽的眉眼云淡风轻,但又带着一抹儿俏皮。

  「还不喂吗?」她问。

  他敛敛神情,拿起汤碗喂药,孩子其实都很乖,喝药也是他们的日常,但高烧下,本能的抗拒苦药,就算她将孩子的手脚箝制着无法动弹,小姑娘仍闭紧嘴巴。

  杜月钧伸手轻捏孩子的鼻子,孩子涨红脸不得不张开嘴,她连忙递一个眼神给他,他也及时送上汤药,一会儿,终于顺利的喂完,接下来,薛子昱也是以同样的方式喂下汤药,甫喂完,两位嬷嬷刚好进屋。

  薛飒见喝下药的两个孩子终于能安稳的躺在床上休息,这才真正的松口气,他吩咐两个嬷嬷好好照顾,先行步出屋外。

  杜月钧主仆、雁一也跟着走出来。

  「薛某谢谢五姑娘。」薛飒声音低沉,但听在杜月钧耳里可比先前真诚多了。

  「无功不受禄,大人的『谢谢』,我是否可以视为得以心安理得的索取合理诊金的意思?」她娇娇糯糯的说着,眼含笑意的仰看内敛沉静的他。

  薛飒神情冷漠,即便有俊美外貌,目光也令人望之生畏,有趣的是,前仆后继想要成为相爷夫人的名门闺秀还真不少。

  诊金?看不出她是个小财迷,他点头,「可以,连同崔大夫的那份诊金,薛某也会一并奉上。」

  「太好了,我虽不好说多多益善,但大人若真有几座金山银矿,我是不介意多收一些的。」她笑得一脸灿烂。

  他怔怔的看着笑得眼儿弯弯的少女。

  「我再去看看崔大夫。」她说,拿人钱财就要尽心嘛。

  他的嘴角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似是看出她的心声。

  杜月钧带着银心再去看看崔和健,雁一也跟过来,带着困惑又好奇的眼神悄悄看着她,崔大夫则在喝完药后沉沉的睡了。

  夜深人静,满天星辰下,月光如练,尽管夜景撩人,奈何春夜冰寒,杜月钧拿着手炉,每走一步都觉得冷。

  虫声唧唧,银心在前面提着灯笼,也哈着淡淡的雾气,「姑娘这么做,大人真的会给更多诊金吗?」

  半夜里,杜月钧怕龙凤胎会再烧起来,睡不着,便想着再过去看看,一边不放心一边也是想着银子。

  「他不吝啬,你家姑娘如此用心,他总得多给些。」杜月钧也哈着寒气,但她很有信心,薛飒被誉为百年难得一见的贤相,绝不会是只铁公鸡。

  「可是姑娘,虽然无远寺那里需要很多的钱,可你也别动不动就要诊金嘛,大人又不知道这钱不是用在你身上,万一他在外说了啥,对姑娘的闺誉会有影响的。」银心难掩忧心。

  她是杜月钧最贴身的丫鬟,对主子现在到处找机会看诊要诊金的行为实在无法苟同,明明是做善事,还要为善不欲人知,夫人已在为姑娘相看婚事,万一这频要诊金的事被传出去,会坏了姑娘的终身大事吧?

  「无妨。」杜月钧说得轻松,嫁不嫁人的,这一世,她还真的不在乎。

  轻声对谈间,两人来到薛飒所住的院落,没想到,厢房里仍然灯火通明,此时,门陡地被拉开,秦嬷嬷端了水盆步出,看到她一愣,「五姑娘?」

  「嘘。」她听到一个怪怪的声音,往窗户看进去,就见薛飒竟然抱着哭闹的孩子轻轻的拍抚着背,低声唱歌,但这歌声也太可怕了。

  她轻咬下唇,忍住满腹笑意,没想到这么俊美出色的男人,竟五音不全,音律极差,当然,若非夜太静,她应该也没有这么大的福气听到某人低吟摇篮曲吧。

  他停止吟唱,目光对上她的。

  此时才二月中旬,白日暖阳和煦,晚上夜凉如水,她竟然过来了?但那眸中满溢的笑是为何?他突然想到自己的歌声,眼神倏地半眯。

  她强忍着笑意向他点个头,带着银心走入屋内,薛子昱这个男娃儿在床上睡得安稳,但他手里抱着的薛子静却发出难受的呓语声。

  银心拿过手炉,为主子解下披风,旋即低头退到一旁。

  杜月钧走近薛飒身边,轻轻执起薛子静的手,站着把脉。

  两人靠得极近,薛飒连她眼睫都看得清楚,那双眼眸清澈璀亮如今夜星空。

  「她的状况不太好,我再写张药方让她喝下。」她小心的将孩子的手放下,转身走到桌前执笔后侧着脸看着他,「大人先把孩子放在床上,我看你气色不佳,我替你也把把脉。」

  「不用。」他想也没想的就拒绝。

  「你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你倒了,谁照顾他们?」她没好气的顶回去。

  薛飒还没说话,今儿守夜的秦嬷嬷又端一盆热水进来,这一听,没管住嘴儿,「大人傍晚时也咳了几声。」

  薛飒冷冷瞥了她一眼。

  秦嬷嬷吓得低头,「奴才多嘴了,请大人恕罪。」

  「出去。」他冷声道。

  秦嬷嬷连忙将水盆放好,低头快步退出。

  这样也值得生气?杜月钧摇头,看着一身冷冰冰的男人,「别浪费本大夫的宝贵时间,快坐下让我把脉。」

  他半眯着黑眸看着她,小小年纪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五姑娘可以离开了。」

  「大人得想清楚了,我年纪不大,但挺有脾气,若真生气了,谁也不看了。」她意有所指的看着他怀里的孩子,再瞄瞄在床上睡得有些不安稳的另一个。

  她竟敢威胁他?他抿紧薄唇瞠视着她。

  她仰着头,瞪大了眼,毫不退却,展现初生之犊不畏虎的精神。

  两方对峙,银心吞咽口水的声音特别清楚,因为屋内静到连根针落地都听得见。呜呜……主子到底哪来的豹子胆啊?她都快哭了。

  须臾后,薛飒沉默的将孩子先放在床上,自己坐下来让她把脉。

  她也没有半点得意的神情,移到在他身前坐下,静下心来,细细把脉。

  他看着那白皙还带着肉肉的手指轻轻的落在自己的手腕处,一种无形法容的感觉似在心头撩拨一下。

  「大人这阵子劳心劳力,郁结于心,身体疲累了些,好在底子好,还没啥大碍,不过若置之不理,再熬几日夜,铁打的身子还是会出事的。」

  她起身替他写了张药方,让银心去找雁一,帮忙熬汤药,接着又帮着喂孩子喝完了药,这才扬起弯弯的柳眉,含笑看着薛飒,意喻明显。

  「多谢五姑娘,诊金不会少。」他淡淡的道。

  她笑容满意的返回厢房,对身边叽叽喳喳埋怨她胆大的银心说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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